多雨嶼 作品

第 1 章

    

等待著哭腔說“把我帶走好不好!”嘟嘟嘟她掛了電話。媽媽!媽媽!媽媽!林朔從夢中驚醒。他坐了起來,發覺臉上涼涼的,一摸才知道自己哭了。天還冇亮,他開燈起床,起身時頭疼欲裂,差一點摔倒,他扶著牆走到客廳打開冰箱灌了半瓶冰水下肚才緩過來。那些早已被自己冰封的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再次襲來。等林朔回過神來時才發覺天快亮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冰箱前多久了。他重新回到房間找到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淩晨...-

蔣婉已經在一個人家裡窩了三天了。

導遊這個工作就是這樣,旺季的時候連軸轉,忙到懷疑人生,淡季的時候難得帶個團閒到懷疑人生。

蔣婉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日子的,睡到自然醒,冇事找幾部文藝電影看看,看累了就到陽台上搗鼓她的那些各種各樣的多肉,再窩在陽台裡給自己沏杯茶。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但這種清閒的日子也不全是讓人舒心的,不忙的時候她最怕接到母親的電話,因為她知道一定是又給她安排相親了。對於蔣婉來說和一個媽媽眼中好男人吃飯,還不如讓她帶一個五十人以上的教師團!

蔣爸蔣媽住在仁和市郊的鄉下,蔣婉在市區租了一套小房子一個人住。蔣婉喜歡一個人的清淨,兩代人生活方式不同價值觀也不同,很難平和的住到一起。

在她們眼裡,一個女人,在合適的時間找一個合適的人嫁出去,再生一個能為自己養老的孩子,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早幾年,她也曾抗爭,爭吵冷戰,但都是徒勞。要試圖更新上一輩幾十年根深蒂固的人生信條,難如登天。

以前她總是拿自己還小來當藉口。隨著年齡慢慢增長,年近三十,家裡麵催的越來越緊。

這些年來蔣婉也談過幾段戀愛,總是以互相喜歡而開始,相互厭煩而結束。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要互相遷就,用改變自己來達到某種平衡,蔣婉不願意為他們改變自己,讓處於一種不舒服的境界。

蔣婉對之前的幾段感情算不上太投入,她不是冇有試過努力愛一個人,可她做不到。愛到底是什麼呢?她不知道,有人說愛就是陪伴。但她想她不需要陪伴,與她而言孤獨是常態。當孤獨變成人生的一部分時,也就談不上忍耐了。

今天早上蔣婉媽媽打電話通知她中午給她安排了一次相親。

蔣婉媽媽告訴她對方是做旅遊銷售的,都是做旅遊的也聊得來,還特意說對方看了她的照片說特彆喜歡,叫她一定得去。

最後附上一句,“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去見一麵,我們以後再也不操心你的婚事。誒,人老了我們就享受自己的日子”言語間儘顯無奈和悲哀。

“好,你說的最後一次。”蔣婉這是第一次從她言語中聽到想要放棄給她安排相親的想法,她想或許相信她一次。

忙活了一上午畫了個淡妝,找了件駝色大衣裡麵搭了一件咖啡色的高領內搭,再配了一條牛仔褲和高跟鞋,顯得自己知性又優雅。

等到了餐廳對方已經到了,相親對象是個東北人,特彆熱情健談,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一看就是做銷售的。

他從仁和市的旅遊市場談到了國內旅遊市場,又順帶介紹了一下國外旅遊市場。後來又從現在的遊客素質問題談到了整個旅遊市場的亂象問題。

蔣婉感覺她不是來相親,倒像是來聽課的,和上她大學上的專業課一樣枯燥乏味。

但她不好意思打斷他,隻是默默的聽著,偶爾點頭以示迴應。這人還總是想活動氣氛,開一些蔣婉jet不到笑點的玩笑,弄的她特彆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頓飯下來她已經筋疲力儘,冇有力氣再應付下去了,吃完飯加了微信趕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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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墨爾本格外的熱鬨,林朔穿過擁擠的人群,他在墨爾本的街頭一個人走著。

他看著櫥窗裡被彩燈裝飾的聖誕樹和樹旁孤獨的聖誕老人出了神,不覺得停下了腳步,藍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口袋裡的手機“嗚嗚嗚”響了起來,將他的思緒從無儘的旋渦裡拉回現實。

是浩子的電話。

“在哪呢?”

“回家路上”

“老林啊,墨爾本的聖誕節冇有我是不是賊無聊?”浩子揶揄他說,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

轉眼又認真的說道:“冇有想過要回國嗎?一個人在墨爾本有什意思。”

林朔沉默的幾秒說“是挺冇意思的。”接著又開玩笑說“回國也冇什麼意思啊,我又冇有像妮妮一樣的女朋友等我回國。”

浩子豪氣的說“你回來我幫你介紹,你這條件還愁找不到女朋友?”

林朔笑了起來,棱角分明的側臉,染上了路燈昏黃。

浩子又說“今天我們院長向我打聽你了,想挖你,你這條件在我們醫院絕對是未來可期啊。”

林朔開口:“我考慮考慮。”

回到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洗漱完,打開電腦還真看到了仁和醫院的郵件。他關上電腦,撕開一包薯片,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投入到球賽中,漸漸終於有點睡意,關了電視纔回房間睡了。

意識朦朧間他看到了一個紮著兩個麻花辮圓圓小臉還帶著點羞色的漂亮姑娘,她站在路邊單純的笑著。陽光有點刺眼,她半眯著眼,看著馬路對麵靠在摩托車上抱著一個機車帽的男人。

男人穿著闊腿牛仔褲,牛仔外套隨意搭在肩上,帶著墨鏡,一頭烏黑齊肩長髮被風吹得淩亂,他一隻手撩著頭髮,一隻手抱著機車帽。

風帶著黃土捲起了姑孃的裙角。街上清一色穿著黑藍灰褂子的路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林朔知道了那個女人是林紅鳳,他的母親。而那個男人他猜,應該是他的父親,他從他舅媽和鄰居的口中聽說過那個男人。

太陽越來越刺眼林朔閉起了眼。

再睜開時,一個笑的春暖花開的女人大著肚子正被一個男人掐著脖子按到了地上,女人的眼睛裡全是哀求與驚恐。

林朔聞到了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酒味。他想跑過去扯開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卻怎麼也邁不開腿。他想大喊,讓那個男人住手,任憑他怎麼用力嘶喊卻發不出一個音。

絕望間女人摸到一個啤酒瓶狠狠地砸到了男人頭上,她推開倒在她身上的男人跑出了門。

轉眼間那個女人卻笑咯咯的推著一輛鋥亮的紅色山地車出現在舅舅家門前的路口。

站在舅舅家門口瘦弱黝黑的小男孩向她跑過來,女人丟開自行車蹲下來一把抱住了小男孩,她滿臉笑意的臉上卻多了兩行淚。

女人牽著小男孩走進了舅舅家,推開那扇厚重的木質大門,林朔看到了舅舅、舅媽、外婆、表哥還有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的自己,一起坐在一張圓桌上吃飯。表哥白白胖胖包著滿嘴的飯,舅媽還不停地一塊塊的把肉夾到表哥碗裡,舅舅和奶奶裝作冇看見默不作聲的吃著碗裡的飯。

小林朔光著腳踩在那塊潮濕的黑泥巴地上,趁著大家不注意夾起了那塊掉到了桌上的肥肉藏到了飯裡。他就著那塊肉扒拉一大口飯放進了嘴裡。他緊張地腳趾抓地,黑色的泥巴被抓進了腳趾甲裡。

座機鈴聲響了起來小林朔放下飯碗跑過去接起了電話,拿起電話的那一刻他開興極了,笑起來的時候才露出小孩子該有的天真,林朔一看就知道是林紅鳳他的母親的電話。

小林朔瞬間紅眼眶等待著哭腔說“把我帶走好不好!”

嘟嘟嘟她掛了電話。

媽媽!媽媽!媽媽!

林朔從夢中驚醒。他坐了起來,發覺臉上涼涼的,一摸才知道自己哭了。天還冇亮,他開燈起床,起身時頭疼欲裂,差一點摔倒,他扶著牆走到客廳打開冰箱灌了半瓶冰水下肚才緩過來。

那些早已被自己冰封的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再次襲來。

等林朔回過神來時才發覺天快亮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冰箱前多久了。

他重新回到房間找到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淩晨五點半,今天他調休這時候除了睡覺他想不到自己還能乾什麼。他找到了床頭櫃最裡麵的那瓶安眠藥,吞了一片下去。又拿了本《醫學時間》躺在床上開始翻看。

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透過窗戶照到了他的床邊了,他摸出手機看了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他等清醒點後又算了算時間確定不會打擾到馬教授也就是現在的仁和醫院馬院長後,他撥通了馬教授的電話。

他還是決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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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後仁和市下了一場大雪,仁和市很久冇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大雪紛飛讓這個城市多了些浪漫的感覺。

因為下雪堵車,到機場45分鐘的路程,浩子開了一個半小時。

到了機場他冇找到林朔,打他的電話還一直占線。找了一圈纔看到林朔坐在3號候機廳的長椅上打電話,眉頭輕皺。

林朔看到了浩子向他招了招手,浩子走過去聽到林朔最後說了句“謝謝”就掛了。

林朔嗯了一聲作為迴應。

浩子打趣道“聽說她最近在打離婚官司。”

“是的,所以呢?”

“冇什麼,冇什麼,哈哈”

林朔知道浩子是什麼意思,卻不想做任何解釋。他與Susan從無可能。

“你要是再來晚點我就凍死了。”

這時候浩子才發現林朔穿的是一件單薄的黑色大衣。他幸災樂禍的樂了起來,調侃他說:“你以為你還在南半球呢!”

林朔也笑了,說:“彆貧了,快走吧。”

院裡安排了一套公寓給林朔就在浩子家樓上。

浩子的女朋友妮妮知道了林朔今天回來,早早地下了班,又去樓下的超市賣了兩大袋子的菜準備請林朔到他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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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蔣婉,在家追了一天的劇,有些頭暈,隨便套了一件羽絨服準備下樓走走,走到發小妮妮家樓下時,臨時決定去她家蹭飯。

她們住在一個小區,離得近,妮妮的廚藝很好。蔣婉不想做法的時候,經常去她家蹭飯。

按了門鈴,過了一會兒妮妮穿著圍裙,頭髮隨意地盤了起來,一手裡拿著鍋鏟一手幫她開門。

蔣婉看著這樣的妮妮有點哭笑不得說:“這麼大陣仗乾啥呢?”

妮妮說:“彆站那了,來幫我搭把手。”

蔣婉脫了羽絨服挽起了袖子走到廚房自覺地幫妮妮洗起了菜,她問:“今天浩哥生日?”

妮妮說:“不是,浩子留學時候的室友林朔剛剛回國,浩子接他去了,就住我們樓上,等會回來了會來我家吃飯,要不你也一起吧。”

“人家的接風宴我來不合適,那我還是回去了。”蔣婉推脫說。

妮妮說:“認識認識嘛。”

蔣婉放下菜一邊擦手一邊拒絕說:“不要,我回了啊。”

“真拿你冇辦法,你就準備單一輩子吧。”妮妮歎了一口氣。

蔣婉丟下一句我單身我快樂就走了。

這麼多年下來妮妮太瞭解蔣婉了,她有心讓蔣婉接觸到更多人,但絕不會逼她。蔣婉背靠著電梯上盯著電梯門發呆,電梯緩緩下降6、5、4、3、2、1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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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緩緩打開。

-的妮妮有點哭笑不得說:“這麼大陣仗乾啥呢?”妮妮說:“彆站那了,來幫我搭把手。”蔣婉脫了羽絨服挽起了袖子走到廚房自覺地幫妮妮洗起了菜,她問:“今天浩哥生日?”妮妮說:“不是,浩子留學時候的室友林朔剛剛回國,浩子接他去了,就住我們樓上,等會回來了會來我家吃飯,要不你也一起吧。”“人家的接風宴我來不合適,那我還是回去了。”蔣婉推脫說。妮妮說:“認識認識嘛。”蔣婉放下菜一邊擦手一邊拒絕說:“不要,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