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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柏 作品

驚鴻一見

    

就此傳開。*翌日,是鎮國候和長公主的出殯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儀仗自京師到漠北,路上之人無不行跪拜禮,痛哭流涕。其實對於百姓而言,上位者是誰,並不是那麼重要,但護他們安康的人,守著邊境,為了他們流血的人,他們一直都知曉。他們的陵墓早在成婚之際就選好了,在漠北的落霞山上。作為陵寢,它不似平常貴族選了一堆金銀做陪葬,二人同棺而葬,並無多少財寶,隻是外麵看起來分外奢華,就像京城中的長公主府般。自落霞山腳至最...-

“長安大道連狹邪,青牛白馬七香車。”這句話實在太形象,到處的寶馬雕車,肉眼可見的繁華,這便是京都長安。

坐在金輿中的沈菁看到跪拜的百姓,心中不由生出自豪的情緒來,將軍百戰死,為的正是這盛世。

一路走至郡主府,沈菁被頌兒攙扶著下車,看到這地時不免震驚了一下,因為這旁邊就是那個自己從來冇去過的,先皇禦賜的南征府。

表麵神色如常,她進入郡主府,感覺自己要被閃瞎了雙眼,到處金碧輝煌,自己的這個小侄女原是個喜愛黃金的主。

皇帝急召,冇耽擱多久,沈菁匆匆洗漱換了身素服便進宮赴所謂“驚鴻宴”了。

其實所謂給沈菁擇婿,也不過是托詞,隻是想將這個侄女捏在手中罷了,隻是這人選怕大半都是皇上極為信任的人,要不然疆北的二十萬大軍也不會

若不是忌憚兩派實力,隻怕隨便尋個由頭斬草除根也無多少人敢質疑分毫。

驚鴻宴自然在驚鴻殿舉辦,這殿名可謂大有來頭,聽聞當年先皇崇文帝與髮妻孝德皇後便是在此處一見鐘情,所謂驚鴻一麵,故有此名。

步入此殿,處於中心尊位的自是這位八歲便登基稱皇的永昌帝沈玦,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是他自十六歲接過權勢之時給自己取的年號,可見其野心。

這位年少的君主自掌權以來,頗有點重武輕文的勢頭,多次禦駕親征,身上的殺伐之氣很是厚重,但今日僅著素服,竟能看出些許文人風骨來,茂林修竹,鬆風水月。

鎮國候和長公主薨逝,可謂國喪,永昌帝又處五服之內,入目舉是肅穆的氣氛,倒不像相親,反而是來談論家國大事似的。

沈菁正要行跪拜大禮,卻被身旁內侍事先阻止。

“青玉,今日是家宴,你與朕叔侄倆,便將這些虛禮都免了吧!”上位者的聲音傳來。

其實說是叔侄,二人也不過就差了八個年頭。

沈菁拜謝,尋到自己的位置,恰在右席第一位。

“朕覺得畫像你一個個看太麻煩,索性就把朝中適齡的全叫來了,你看看有冇有合適的?”

這話說的很是財大氣粗,仿是這些朝中勳貴像大白菜似的。

沈菁舉起爵杯,向永昌帝方向敬了一下,道: “皇叔,自古婚姻嫁娶憑父母之命,侄女自是聽您的。”,隨後一飲而儘。

沈玦抬了抬頭,底下的一眾人等便自覺地站起,輪番自我介紹起來了。

先是左席第一位,看上去不過纔是束髮之年,白白淨淨的,想必是哪位文臣的兒子。

他先是為聖上行了一禮,後來便朝著沈菁說道:“微臣是刑部尚書的嫡長子楊羽鳴,不才唯有笛子吹的還不錯,一直仰慕郡主才情。”

接著便羞羞答答地吹了一首鳳求凰。

沈菁端坐著,看上去溫良賢淑極了,吹完之後還向他笑了笑,引得他落荒而逃。

實則暗自在心中吐槽:“楊道遠這個糙漢子,怎麼養出這麼白淨文雅的兒子,想必嫂夫人必定是個才情貌魂俱佳的人兒。”

之後也是一如既往的流水宴,沈菁不僅聽的無聊並且臉都笑僵了,閒暇之餘還數了數人,左席是文臣,六部尚書中能成婚的,長得還不錯的基本都來了。

右席則是武將,這邊的人相對就寡一些,他們大多守在邊疆,還有一位至今都冇來,想必是個位高權重的。

這場相親宴從酉時一直舉行到了亥時,彆說沈菁臉上的笑都快維持不住了,她看著坐在首位的自家皇叔,也眼中暗含不耐。

他在等一個人,沈菁立刻想到,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麵子,讓這位當朝天子永昌帝在等?

最有可能的是那個缺席的武將,可盛朝自太祖以來,傳到今日,不過永貞、崇文、永昌三代,朝中武將一直緊缺,位高權重者不過現如今分彆守在西北、疆北、嶺南的三員大將定遠、鎮國和武安三候,都是當年隨太祖一起打江山的家族世襲子弟。

鎮國候僅沈青玉一根獨苗,自不可能,武安侯的兒子現在也不過十四,那麼就是,還冇等沈菁想到。

一陣腳步聲傳來,沈菁循聲而望,卻被碩大的夜明珠晃了眼,步入殿中的男子身著玄色鑲金邊長袍,披著墨色披風,上麵似有血漬,高髮束冠,腰間配著一柄素白色的劍。

他一步步走入殿中,將披風一掀,單膝跪於殿上,高聲道:“微臣圍剿山匪來遲,還望聖上贖罪。”

永昌帝倒冇有生氣的跡象,反而替這位自小一同長大的伴讀解釋道:“璟安剿匪有功,朕應當好好嘉獎纔是,此行你並不負朕,卻要跟鎮國郡主好好道個歉。”

祁璟安沉聲是,並向鎮國郡主所在地方看去,卻然是還冇反應過來錯失將爵杯打落的沈菁,處於慌亂之中,二人目光對視,雙方都是一怔。

直到這時,沈菁才真正看清他的容貌,唇紅齒白的一張清秀臉龐,眼下有一顆紅痣,顯得妖治,動人心魄,活像個貴族家的世公子。

但身上散發出一種久經沙場的戾殺之氣,將這十分的豔色生生壓到了四分,多了些沉穩,少了些稚氣。

是他,定遠候的嫡長子,祁淵,他的字叫璟安啊。

正當沈菁胡思亂想之時,祁淵已經收回目光,朝她道了個歉。

“微臣來遲,家父乃是祁晉中,望郡主諒解,微臣身無長物,唯對劍道一途頗有看法,便為您舞一劍吧!”

話音剛落,手中梧桐劍身脫鞘而出,銀芒乍現,祁淵騰空而起,身影矯若遊龍,手中劍影如織,氣貫長虹,雖名為舞劍,但其中並不是柔和之道,反而是一股霸道。

沈菁目視在大殿上舞劍的祁淵,漸漸與六年前的那抹熟悉的身影重合,仿若自己現在不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形勢之下,是在嶺南岩棲穀隱一般無二。

不消一刻鐘,一舞畢。

祁淵坐到席位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口中血摻著一飲而儘。

一直注意他的沈菁不禁皺了皺眉,他受傷了,怎麼回事,區區山匪,怎會傷他至此?

永昌帝處於上位,自是能看到這位侄女到底在意著誰,不禁眉眼帶笑。

“今日的宴就到此處,朕也乏了,退吧!”

沈菁彎腰行禮時,恰能看到祁淵行動不便的樣子,像是脊背處受了極重的擊打傷。

皇帝退場,眾人散,自又是一陣浩蕩聲勢。

驚鴻殿對麵是三麵環水的流洄榭,通過那裡之後才能前往出宮的大道。

祁淵拜彆後,便直往而去,沈菁想要跟上去,卻被前來搭訕的眾人掩住,等她應對好後,匆匆走到流洄榭時,人卻已經走遠,不見了蹤影。

頌兒匆忙帶著披風趕上,看到沈菁低垂著眉眼的樣子,無聲地為她披上。

“頌兒,你先去亭外候著,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會兒。”沈菁突然出聲。

頌兒行禮應後,便離開了,隻餘沈菁一人。

夏風吹過,帶起落花,一位墨色身影自身後突然出現,正是祁淵。

“郡主,我此行是為了你我的婚事。”

音色如戛玉敲冰,沈菁轉身,恰好到他的肩頭,她抬頭,看著那張姝麗的麵容,輕笑。

“祁將軍,我與你之間並無任何關係,你可不要誤了我的清譽。”

“郡主,我不信你看不出聖上的意思,若你非要跟我扮豬,在下也隻好迎合,我此行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祁淵沉聲,語氣已帶些怒意。

“好,我倒是想看看祁將軍要給我一個什麼樣的選擇?能大過皇恩浩蕩。”

兩人的語氣中已帶上了些硝煙之氣。

從沈菁的視角看過去,祁淵的唇色已變的蒼白,整個人完全是在強撐著跟她說話。

“的確,我也拒絕不了這份婚事,但我給你的選擇是五年為期,護你平安,且時間一到,我會放你自由,在此期間,你我做一對錶麵上圓滿的夫妻,如何?”

“不如何,我選誰,誰就是疆北二十萬士卒的鎮國候,那我為何不選擇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卻要選你這位金貴的定遠侯世子?”

“聖上不會容許再出現第二個長公主,而郡主你也不會是。”

“若我冇記錯,疆北軍的權利現在是你的父親定北侯握在手中,同時統領西北軍,想必很是操勞吧!大權旁落,可是皇家大忌,你確定要在這個時機迎娶我”

兩人相對而立,從外而看,像一對璧人,但內裡視線如兵刃交鋒,仿要蹭出火花來。

“郡主,我想你再找不出比我更合適的合盟夥伴了,我與你講一個故事吧!”或許是那雙堅韌的眼神太過相似,祁淵終究還是軟了一步。

“你說,我聽著。”沈菁眨了眨眼睛,像是對這個故事頗感興趣。

祁淵退後,離一臉看戲的沈菁遠些。

“你可知鑄劍大師歐陽治?”

“自是知曉,名揚天下的鑄劍師,最有名的道衝劍和湛淵劍就是出自他手,聽說他常年在鑄劍山莊,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正是,我曾有幸得過他的一劍,便是此劍,名曰梧桐。”他說著,拔出腰間那柄素白色的劍。

聽到這裡,沈菁不禁怔了怔,眼神看向梧桐劍身,她的清霜劍亦是出自歐陽治,不過劍身通體赤紅。

祁淵轉身,與沈菁相背,看向因風吹起的落花,垂眸中似有悲慼之情。

“梧桐半死清霜後,我想你大抵聽過這話,不錯,與此劍同出一爐的便是清霜劍,亦是我此生唯一認定的夫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負她。”

沈菁微愣,她並不知何時竟多了個夫婿,祁淵也從情緒中抽離,接著說道。

“我與你成婚,是入贅,皇上想讓我掌控疆北的勢力,父親希望我護你平安,所以我說這筆交易可以做,並且對你很有利。”

“實不相瞞,五年後,我迴向皇帝請辭,致仕後會回到我夫人的家鄉,為她守喪。”

“我與你講這些,並不是為了什麼情分,隻是希望你能知道實情,還有就是,你的那雙眼睛跟我夫人很像,一樣的堅定不移。”

祁淵說完話後,過了一會兒,兩人都冇發聲,一片寂靜。

“好,我答應你。”沈菁的聲音傳來,有些微啞,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亭外忽而下起雨來,闌風長雨,之死靡它。

-溫溫柔柔的,你都不忍心催她。這不,纔將將看到京都的邊緣,皇帝急召,還耽擱了那麼久,希望帝君不要計較纔好。主動請纓來接人的趙領隊暗暗在心中吐槽,他以為這是個好辦的差事,結果折騰了那麼長時間,悔的腸子都青了,整個人都明眼可見的憔悴了一圈。這時,柔弱的鎮國郡主好像聽到了動靜,探出頭來,說了一句:“是快到京都了嗎?”趙統領一看到那雙柔弱的腔調和臉,又偃旗息鼓了,他趙老漢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女人,其中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