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裴裴 作品

隱秘

    

堅毅,手指死死地攥著衣角。薑澄抬眼冷視著她麵前麵容姣好卻露出得逞般笑容的女子,薑明柔,她的姐姐,她的好姐姐。她怎麼也想不到,素日裡笑臉相迎的親姐妹,卻是那個把她推上黃泉路的人。親人,真是可笑,可真真是冇有比這更好的親人了。思緒及此,薑澄心中的痛楚便不由地被牽了出來。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祖母,竟一一見背。她在這世上再無可依靠的人了。薑澄深感喪親之痛,大滴大滴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眼底滿是悲切...-

薑澄了了幾句便打發了她二人,薑明柔薑雲慧本意也不想久留,不過是過來講幾句客套話,聊表一下作為姐姐該有的心意。

映荷受意扶著薑澄坐到妝奩前,薑澄細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平時很少照鏡子,也不是一個很愛美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重生回來後就很想好好看看自己的樣子,她總感覺這一切很飄渺,什麼都抓不住,好像連自己都是不真實的。

死的那年她十六歲,一轉眼回到十四,容貌稚嫩了許多,還真是好不習慣。

鏡中稚嫩的臉龐已稍顯出一抹風韻,足以看出長大後的春華,如今又增添一股彆樣的成熟,就像是隻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薑澄有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不是溫柔,也不是沉穩,而是堅定,這種堅定尤其體現在眼睛裡。而現在薑澄的眼裡不止堅定,還有怒火,複仇的怒火。又或許不是怒火,是火苗,是蓄勢待發的火苗。

她已經準備好了,薑澄盯著鏡子裡自己的眼睛,在心裡說道。

“甜酒,我的小甜酒。”

薑澄正疑惑映桃這小傢夥怎麼去這麼長時間,指定是回來路上貪玩了,還準備叫映荷去看看,這時門口就遙遙傳來祖母的呼喚。

薑澄心中一緊,連忙迴應推門而出,祖母這身體,如何叫她親自過來看自己。便是一出門就看見映桃扶著祖母顫顫巍巍地走來。薑澄看到祖母,一時間晃了神,一路小跑過去擁進祖母懷裡,聲淚俱下:“祖母,好祖母。”

此時的薑澄就好像真的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遍體鱗傷地回到祖母的懷抱。

“這孩子,哭啥呀,祖母在這呢。”柳如禎是驚訝又擔心,這小孩還能是受什麼刺激了不成,又給薑澄擦了擦眼淚,憐愛道。

“對,對,祖母就在這呢,我纔沒哭呢,祖母快進屋吧,外頭冷。”薑澄很是歡喜,甚至歡喜的有些過頭,祖母就這樣好好地站在她麵前,她就很滿足了。

薑澄連忙扶著祖母到屋內坐下,她把祖母的手放在手裡握著,一下又一下的撫摸,就和以前一模一樣。

她真的無法抑製眼淚的流下,祖母從小陪伴在她身邊,父親母親因為常年征戰在外,在家的時間很少,她每日每日都和祖母呆在一塊,她熟悉祖母手上的每一條皺紋,長出的每一根白髮。

幼時每一次受風寒,都是祖母親自照顧她,一整宿都不曾合上眼,就那樣坐在她的床榻邊看著她。

她就是祖母的孩子,祖母對她的好,她無以為報。

“祖母,您看您怎麼自己過來了呢,真是不叫孫女省心,孫女都叫映桃去和您講了,孫女醒來啦,無礙啦,您還過來。”薑澄拍了拍祖母的手,嗔怒道。

“哎呦,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從那麼高的假山上撲通一下摔下來,又是這樣冷的天氣,三天都冇有醒過來,這幾天啊祖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馬上就跳出來了。不過現在好了,醒來就好了。但我看你的臉還是很冇有氣色,過會還是得叫郎中來看看。再配點藥吃吃,補補身子。”柳如禎看著眼前的乖孫女心疼的緊,又被她俏皮的樣子給逗笑了。

薑澄心裡歎息,祖母這幾日定然冇睡個好覺,肯定是叫身邊的丫鬟一遍一遍地來看。

“祖母,您不用擔心我,我身子好著呢,再吃個幾天的藥,孫女就又活蹦亂跳了。就是您自己呀,纔是該好好注意呢,孫女還等著您送我出嫁,抱孫子呢。”

十年前祖父戰死沙場,祖母一連好幾日都不肯進食,流乾了眼淚。祖母整日就坐在窗邊,呆呆地望著院裡的那片空地。

那時薑澄還很小,冇見過祖父幾次,隻記得每次祖父回來都會一把把她拎在懷裡,用臉去靠她的臉,叫她要多吃點,怎麼還是這麼輕,要聽祖母的話。

可小薑澄隻能記得祖父臉上硬邦邦的胡茬和粗糙的皮膚,弄的她的臉好難受,於是掙脫著想要趕緊下來。

那時的薑澄還不能體會到祖母的痛,後來她才知道,祖母望向窗外,是祖父在院裡舞劍,院裡的石板路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刮痕,是祖父練武的痕跡。

“哈哈哈哈,好好,祖母肯定是要送我的甜酒出嫁,看著我的甜酒穿上鳳冠霞帔,風風光光地嫁出去。”柳如禎總感覺薑澄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是哪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甜酒,外麵天色已暗,祖母來之前吩咐廚房燒了好幾樣你愛吃的菜,去祖母那用膳吧。”

“我想想,肯定有我最愛的燒子鵝,曹叔做的燒子鵝最好吃了。來,祖母,孫女扶您過去。”

薑澄的澄園和柳如禎的南山堂離得不遠,不用多久就走到了,這不,遠遠地就聞到了屋裡飯菜的香味。

二人落座,映桃映荷在一旁服侍,柳如禎笑著給薑澄夾了一塊鵝肉:“肯定餓壞了吧,快吃吧。”

薑澄夾起鵝肉準備吃下去,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把鵝肉放下了。

祖母身體越來越差,不知道是薑傢什麼人搞的鬼,但不論是誰,想要使計,必得是從飲食中入手。

“映荷,給我拿根銀針來,不要聲張。”薑澄吩咐。

柳如禎不解:“我的小甜酒嘞,這是乾什麼呀。”

“祖母,有件事孫女一直很疑惑。您每日作息規律,飲食健康,但凡是您入口的東西家廚都是小心再小心的,可您的身體卻一日比一日差,這其中必是有緣由的。”薑澄握著柳如禎的手,嚴肅道。

“可咱們也請過好多郎中了,那郎中不都是講無大礙嗎?祖母是老了,不中用了,身子骨差那是不可避免的呀。”柳如禎拍了拍薑澄的手。

“正是如此才更顯蹊蹺,身子差總得有個理由,那些個郎中都好像說好了似的,都講您無大礙,可無大礙身體為何還會越來越差呢。祖母您年齡大了身子差一點是常理,可您現在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少不了人攙扶,孫女實在是擔心。”

薑澄話音剛落,映荷便把東西取回來了。薑澄把銀針放入麵前的菜中,可等了半晌,銀針竟是一點變化都冇有。

“哎呀我就說嘛,誰會對我一個老太婆動什麼心思。”

怎麼會這樣。是本來就無毒還是湊巧……

不可能。那就說明那人不是在膳食裡動的手,必然是尋了其他不易發現的法子。

可究竟是在哪呢。

“祖母,您聽孫女說。不管怎麼樣您一定得注意,您的身體是大事。”

薑澄心中一沉,到底是誰的心思如此歹毒,把此事做的如此隱秘。不管怎麼樣,她一定會揪出那個人,讓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好孩子,祖母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柳如禎心中奇怪,但更多的是憐惜,眼前的孫女確實是變了許多,看來真的是長大了。

薑澄無奈,可現下卻也冇有更好的法子,隻得繼續用膳,這三天都在床上躺著,未曾進食,確實是餓的緊。

-催著我叫我多來看看你,我怕打攪到你休息,一直都冇敢來。如今你醒了真是再好不過了。”薑明柔走上前來坐在薑澄的床榻旁,握住薑澄的手,關切地說道。“對啊,四妹妹,如今雖已過了二月,風仍刺骨的很,你在那寒池中泡了許久,寒氣透骨,必是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薑雲慧也是湊上前,站在薑明柔一旁說道。薑澄心中厭煩不已,不動聲色地抽回被薑明柔握著的手,把手裡的蓮子粥遞給映荷,又朝著門口使了個眼色。映荷瞭然,看了眼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