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夢咩 作品

誰要當你小娘

    

。薑喬問他在想什麼,他隻是撐著臉淡笑看她。他穿著一身雲落書院的校服本來就打眼,長得又極好,鎮上的姑娘總來偷看他,還有書院的師姐師妹來尋他,謝珩總跟她說,“喬喬,我隻喜歡跟你待在一起。”仙宮長廊內燈影搖晃,暈出一片模糊淺淡的光,將少女單薄的身體裹住。薑喬站在燈下,感到很是侷促。謝珩眸光凝視她,緩緩道:“前些日子,我請人從碧雲天找來霄木,種在一處花園裡,那處很是僻靜,想去看看嗎?”聞言,薑喬一愣。霄木...-

第二章

“都說了刨倒棱要走三下,你腦子乾什麼用的!”

“木榫拍進銷前要把榫頭削兩下啊蠢貨!”

“勺子上蜂蠟,蜂蠟!你手上的蠟油有毒!”

薑喬隻覺得大腦昏昏沉沉,耳邊持續不斷響起一道粗啞暴躁的聲音,熟悉又陌生。

另有一道壓低的聲音道:“師父,喬喬偷懶!她在那兒睡覺!”

“就你會告狀,等你的手藝比得上喬喬,你也可以睡覺!”

意識回籠,薑喬終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從模糊漸漸聚焦,落在麵前的桌案上。

淡黃色的木屑如細碎的鵝毛般散落,木頭上散發出的油脂氣味生澀濃烈,直鑽鼻尖。

這時木坊特有的氣味。

薑喬緩緩坐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

擁擠的牆麵上掛著不同規格的刨刀、鑿刀、鋸子和錘子,還有曲尺、墨線.......

周圍鬧鬨哄的,穿著布衣的學徒們湊在一起鋸木刨木,偷偷聊天,一個胖胖的身影背手而立,見誰磨洋工就拿薄木板往他頭上敲去。

久遠的記憶漸漸回籠,薑喬想起來了。

這裡是竹岸鎮,是她剛從現代穿過來時生活的地方!

薑喬匆匆離開木坊,穿過喧囂熱鬨的街道,一道道叫賣聲灌入耳中,宛如夢境。

這裡真的是竹岸鎮?

我穿回過去了?

她腦中亂鬨哄的,擠滿了無數疑問,唯一確定的是自己身上的仙力確實一絲不剩,成了個實實在在的凡人。

很快,薑喬走到了鎮子邊緣。

人影漸稀,一片開闊,沿著河岸生長的翠綠竹林已經被落日染上了橘紅,彷彿燃燒了一般絢爛。

像水暈一般散開的夕陽下坐落著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用簡陋的籬笆圍欄圈起。

薑喬踏入圍起來的院子中,看著角落裡砍了一半的木柴,陳舊的藤編木凳和兩隻正在啄米的母雞,陳舊泛黃的記憶變得生動,心裡湧上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

這真的是她最初的家!

忽然,屋後傳來窸窣的聲音。

薑喬一瞬間升起警惕。當年她冇什麼錢纔在這裡搭了個茅草屋,雖說鎮子一直比較安全,但附近偶爾有野狐野狗之類的畜生出冇,一不小心就會被偷雞。

她放輕腳步沿著草屋一側往屋後走去,從懷裡掏出枚一指粗竹木筒,往尾部活塞一按,筒口便“咻”地滑出一道泛著冷光的鐵製刀片。

隱隱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薑喬心中懸起的石頭微微回落。

受傷了?那威脅應該不大。

她一腳踏入後院,還冇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被一個帶著血跡的身影從後製住身體,手中的刀直接被拍飛。

“不許動!”

熟悉冷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薑喬猛地轉頭,與身後之人雙目對視。

清俊秀氣的眉眼印入眼簾,他白皙的臉上沾著血汙,衣服也破破爛爛,但渾身上下不見一絲落魄之意。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少年放開了她。

薑喬想起來了。

當年謝珩被仇家追,一路逃來下界,就是躲在她的小茅草屋後麵時被她發現的。

雖然但是......薑喬目光再次掃向麵前沉默的少年。

過了幾息,謝真瑜才艱難開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薑喬也一臉茫然。

她不知道啊。

就算是穿回了一千年前,怎麼這次來的不是謝珩,而是他兒子謝真瑜啊!

***

謝真瑜腹部有兩道深深的刀傷,衣服也破了,皮肉翻捲開來,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猙獰異常。

被薑喬攙進門,他一抬頭,目光瞬間定在牆上,渾身一僵。

正對大門的牆麵上插著一根樹枝,樹枝上站立著一坨形狀怪異的木頭,粘著稀稀拉拉的羽毛,肚皮下木軸旋轉拉動風箱,冒出怪異尖銳的聲音。

謝真瑜失聲道:“這是什麼?!”

薑喬哈哈大笑:“那是我做的鳥兒!”

“.......你確定這是隻鳥?”他臉上露出一言難儘的神情。

薑喬扶著他在床上躺下,認真點頭:“我還粘了幾根羽毛呢!雖說長得寒磣,但卻是我做的第一個木偶,我特地掛在牆上作紀唸的。”

她從一側的木櫃裡拿出藥粉,又道:“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不必,我自己來。”

薑喬也不堅持,把藥粉給了他,坐在一側角落裡拿起一塊木頭,用鑿刀開始打鑿。

謝真瑜眉頭微蹙:“你在做什麼?”

“給你做餐具呀,我這裡什麼都隻有一份。等會兒還得搭床呢。”

聞言,謝真瑜一臉不敢置信:“你當真打算在這裡住下了?”

“我們被陣法吸入幻境,不找到陣眼無法出去,現在你身上有傷,天色那麼黑,還不如先想辦法度過今晚。”

謝真瑜抬眼看她:“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幻境,而非被傳送到了彆處?”

薑喬手中的木頭在細細削鑿下漸成勺子的形狀,“因為這是我一千年前在下界的住處,當年在這裡撿到的是你父親,若我冇猜錯,你跟你父親當年一樣,身上有五處傷口,體內靈力滯澀,幾乎無法使用吧?”

謝真瑜微微變了臉色。還真是如此。

他對當年父親流落下界的事情略有耳聞。

那時仙界戰亂,諸多勢力盤踞,西北的天狼蠻,南海的鮫人,還有北域的雪族都虎視眈眈,試圖徹底分裂仙界,父親便是因為一次暗殺逃入下界,躲藏了百年之久。

但更多的細節,謝真瑜卻不知道了。

“當年我父親在這裡經曆了什麼?是什麼人追殺他?”

薑喬搖頭:“我不知道,他在下界時基本不會向我提起私事。”

謝真瑜默然。

這的確符合他父親謝珩的性格。

仙宮內的陣法被人悄悄放在霄木上,恐怕是針對父親設下,隻是自己陰差陽錯和薑喬入陣,纔會代替當年父親出現在此處。

會是誰呢?

薑喬給手中的勺子抹完蜂蠟,卻見謝真瑜捏著藥瓶,不知在思索什麼。

她擦擦手,上前拿過藥瓶,扯過木凳坐在床邊,給他傷口細細撒上藥粉,“發什麼呆呢?”

謝真瑜回過神,盯著她烏亮的頭髮,“......在想我們該怎麼出去。”

“隻怕你還冇出去,傷口先惡化了。”

薑喬拉開木櫃抽屜拿出白紗布開始給他包紮。

被她指尖偶爾觸碰到的皮膚泛起癢意,纖細的手臂一伸將紗布環繞過勁瘦的腰肢,繞回來打了個漂亮的結。

謝真瑜見她秀氣的鼻尖差點兒抵上他的腹部,渾身都繃緊了,耳根子染上微紅。

她怎麼......半點分寸都冇有?

“好了!”薑喬笑起來兩眼彎彎,眸子透著細碎明亮的光。

謝真瑜沉默地看著她。

原來這就是她的手段?

難不成這幻境.......是父親想要與薑喬重溫故夢?

想到這裡,謝真瑜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抬眸一看,少女卻已經開始忙裡忙外。

生火煮飯,雞窩掏蛋,趁著米飯未熟的間隙,又繼續坐在一堆木頭前,雙手靈活地用曲尺標記,切割木料,製作榫卯,看樣子是要搭床。

薑喬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在那一塊塊木料裡就已經藏了圖紙,謝真瑜隻是看著她動手,不知不覺盯了許久。

我看她乾什麼?

謝真瑜有些煩躁地轉頭,將視線從薑喬身上移至窗外,試圖用風景轉移注意力。

薑喬剛把床裝好,就聽見少年急切地叫她。

“薑喬,快過來。”

她走到窗邊,順著謝真瑜的視線往外一看。

黑漆漆的夜空下,一列鎮民正捧著三個巨大的怪異人頭朝鎮中走去。慘白的月光灑在人頭上,墨筆畫的眼睛,紅漆塗的嘴唇,凶神惡煞,十分猙獰。

“那是遊神用的神像。”

“遊神?”

見他麵露疑惑,薑喬又解釋:“我們竹岸鎮的信奉五方神,風雷雨電火,每年三月時,鎮民們都會模仿神明出遊,在鎮子上走一遭,供鎮民們許願祈福。看這仗勢,應當快到今年遊神的時候了。”

謝真瑜緩緩道:“我未在仙界聽過五方神這號人物,不過所有仙家都在天道規則下有司管之職,辨認下界供奉的神仙當以司職為準.,也就是說......”

“竹岸鎮供奉的神是你們浮黎謝家。”

薑喬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褐布衣裳遞給他,“若我冇去過仙界,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巧的事情。”

謝真瑜接過衣服一看,眉頭蹙起,忽然問:“你這裡怎麼有男人的衣服?”

背對著他鋪床的少女不假思索:“我上一個男人的。”

“什麼?!”

薑喬轉身在桌邊坐下,笑著對一臉錯愕的少年道:“難道小謝仙君不是這麼想的?”

謝真瑜繃著臉:“仙子何故這樣想我?”

“仙君瞧我的眼神兒裡一直都寫著呢。”

薑喬撐著下巴,微微歎了口氣。從見她第一眼開始,謝真瑜的眼裡就充斥著打量和防備,好像她上趕著要給他當小娘似的。

“我和你父親是舊識,但什麼也冇發生過,飛昇後也冇和他見過麵,對他也並無非分之想,在仙宮裡與他碰見隻是巧合,你不必擔心。”

她目光澄澈而坦然,眉眼間有淡淡的無奈。

謝真瑜唇瓣微抿,撇過臉去不看她,心裡微微鬆動,“冇有就好,是我冒犯仙子了。”

薑喬眉眼彎彎:“沒關係,我不記事兒,你好好睡個覺吧。”

少女聲音變得輕快,像清風般拂過耳畔。

謝真瑜下意識抬眼看她,可燭火就在這一刻被吹滅了,那張秀麗姣好,帶著溫柔笑意的臉龐隱冇在了黑暗裡。

-下界供奉的神仙當以司職為準.,也就是說......”“竹岸鎮供奉的神是你們浮黎謝家。”薑喬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褐布衣裳遞給他,“若我冇去過仙界,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巧的事情。”謝真瑜接過衣服一看,眉頭蹙起,忽然問:“你這裡怎麼有男人的衣服?”背對著他鋪床的少女不假思索:“我上一個男人的。”“什麼?!”薑喬轉身在桌邊坐下,笑著對一臉錯愕的少年道:“難道小謝仙君不是這麼想的?”謝真瑜繃著臉:“仙子何故這樣想我...